姜芜找黄毛拿了些药,黄毛问谁用,姜芜含糊说是以备不时之需。
又让黄毛帮忙去餐厅打招呼,破例让她这几天可以打包食物。
一系列下来,黄毛起了疑。
“芜姐,别跟我说你在房间里藏了个小白脸啊?”
黄同志的思维相当发散。
“就这破地方还藏人?我不会光明正大在一起啊?”姜芜瞥他。
“那你……”
瞒不下去,姜芜只好老实交代:“拳击的时候不小心把人脸给打了,赔礼道歉呢。”
黄毛:“谁啊,面这么大?”
姜芜:“贺宥。”
“哦,宥哥啊……”
停顿两秒,黄毛像被雷劈了,猛地抬头:“你说谁?”
姜芜:“……贺宥。”
就他那表情,姜芜怀疑给他颗葡萄也会像小胖一样从嘴里掉出来。
姜芜想说不至于,大佬没打算打死她。
嘴唇刚动,黄毛抬手捂住两边耳朵,洗脑般念经:“没听到没听到我什么都没听到,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……”
自我“超度”了一会儿,黄毛佯装失忆:“啊,你刚说要上楼是吗?那我就先走了……”
姜芜:“……”
姜芜带着药和打包好的夜宵,讨好地敲开了前两天还希望能搬走的对门。
贺宥受伤的半边脸隐匿在昏暗灯光里,看到姜芜依然表情不大好。
他垂着眼眸,不冷不热地说:“什么事?”
“这是药,这是夜宵。”姜芜左右各提一袋子,表情特别诚恳,“我专门来道歉的。”
顺便看看她手下的重不重。
贺宥没吭声,片刻,接过袋子说:“好,知道了。”
只言片语,听起来怎么这么……消极啊。
姜芜心里那点为数不多的歉意瞬间扩张。
“哎,先别关!”姜芜眼疾手快抵住门。
“还有事?”
“我帮你上药吧?”姜芜这回真是诚心,“伤在脸上,你不方便。”
姜芜厚脸皮抵着门,大佬面无表情看着她。
僵持半分钟,姜芜以为大佬会酝酿暴吼一句“滚,特么还有脸说。”
谁知他并没有,而是侧身让开,提着袋子进去了。
姜芜赶紧跟上,关门。
将袋子随手放在柜子上,贺宥慵懒地坐到沙发上。
沙发旁有盏落地灯,橘黄色光,浅浅光晕落在贺宥发间,氤氲出一圈柔和的光圈。
连带着他整个人都温柔了不少。
道歉就要有道歉的自觉,姜芜拆开药袋,拿出消肿喷剂和药膏,走到沙发边坐下。
沙发下陷一点,贺宥偏头看了眼。
姜芜这才看清楚,贺宥不止半边脸青肿,嘴角还有伤口。
啧,好像是打得……是有点重。
“那个……我现在给你上药。”
姜芜举着药膏,有点无从下手:“……你稍微过来点。”
贺宥稍稍坐直了些,懒洋洋挪动,带过一片阴影。
那股若有似无的松木香瞬间变得清晰,盈绕鼻尖。
姜芜用棉签挤出一点药膏,小心翼翼按在他的嘴角。
伤口不大,嘴角裂开的一个小口。
不过确实像小胖所说,伤在脸上,加上贺宥属于无瑕疵冷白皮,随便一点伤痕都特别明显,所以看上去有点……可怜。
“一个地方要涂这么多?”贺宥突然开口。
姜芜倏然回神,发现就嘴角这一个地方,她涂了三次药。
“……多涂点药好得快。”姜芜找补。
贺宥没吭声。
姜芜扔了棉签,拿出喷剂:“你闭眼睛,我给你喷药。”
贺宥盯她看了两秒,乖乖闭上眼。
鸦羽似的长睫垂下,覆下一片阴影,高挺的鼻梁以及无可挑剔的面部线条。
暖黄色灯光从斜上方倾覆下来。
因为靠的太近,两人温热的呼吸也交织在一起。
这氛围……
孤男寡女……
贺宥突然睁开眼。
姜芜手一抖,差点喷他嘴里。
“行了,不用太多。”贺宥薄唇轻启。
“哦。”
姜芜收了药扎紧袋子,往沙发另一头挪。
贺宥起身拿了瓶水过来,递给她:“喝水。”
姜芜接过水,瞥见贺宥无名指上又重新戴了戒指。
或许是灯光太蛊人,又或许是氛围太柔和,姜芜鬼斧神差地开口了。
她指了指戒指:“这是女朋友送的?”
贺宥一愣,垂眸看向戒指,思付片刻。
他嗯了声,淡淡说:“她送的。”
姜芜莫名有点堵得慌。
嘴贱问的,问了心里又不痛快。